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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了不曾忘却的纪念
本章字数:5472 更新时间:2025-06-17 19:08:29

从周一开始,113已经有三天没看到风筝了。不过在预科少一两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人是因为江湖恩怨,与仇家狭路相逢被废了武功;有人是没日没夜地泡在计算机房,也许一两周后计算机房老板会打电话到寝室,通常会是两种情况:一是叫兄弟们拿钱去赎人;二是让兄弟们到他那里认领尸体,十有八九是过劳死;有人是出去泡MM,然后开了房间昏天黑地的辛勤耕耘,N天后,在精尽人亡前挣扎着爬回寝室见兄弟最后一面。当然,这是最风光的一种失踪。

风筝缺席最大的受益者是佛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一张床,成天窝在上面哼哼唧唧:“风筝,五爷,你可以安息了,你的床交给我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它一辈子的。”

萧天知道,风筝是回家为出国做准备,也许,风筝再次回来,就是要说再见的时候了。想到这儿,萧天甚至希望风筝回来的越晚越好。

现实总和希望相去甚远,所以当萧天训练回来,发现风筝正坐在上铺收拾被褥。

“靠”,萧天知道自己的意愿又一次被上帝强奸了,“回来啦,这就准备走?”

“恩~~”,风筝的眼睛被幸福的迷雾笼罩,又发出倭寇成人卡通片里流行的腻歪,“二哥,兄弟我……不走啦!”

“啊?”,萧天还没反映过来,风筝已经从上铺飞身下来,重重坐在萧天脸上。

从地上爬起来,萧天有点来气:“你说真的还是假的?靠,你变的也太快点了。”

“恩,手续上有点问题,老头子破天荒地征求我的意见,我想等一等再说,没想到老头子同意了。所以……”风筝狡猾地看着萧天。

“哦,这么说,为了庆祝你的回归,我们不如……”

“去打球!”

H大每学期一度的教师资质调查又要开始了,给98预科讲政治的大寨突然完成进化,讲起课来格外卖力,甚至主动要求给预科加课。所以,周三整个上午变成大寨的专场宣讲会。讲台上大寨捧着课本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口吐白沫,课文念的极其流利,错字频率也从每六十五一次骤降为一百一十一次;讲台下的98预科强忍悲痛控制住抽搐的面部肌肉,为大寨高超的朗读功底报以热烈的掌声。猩猩不幸染上大寨政治课综合症,看到大寨就内分泌失调,上吐下泻,已经跑了6趟洗手间了,当猩猩正挣扎着向厕所发动第7次攻坚战,午休铃声响起。

从教室出来,风筝狠狠地拍了一下萧天的后背,这是一招饱含怨毒的七伤拳,风筝憋一上午的恶气都宣泄出来:“二哥,为了庆祝我的回归,下午打球去?”

“靠,你饶了我吧,为了庆祝你的回归,咱们在球场上泡了半个多月了,你看佛爷猩猩鬼脚七都陪你不起闪人了,你这庆祝仪式也该见好就收啦。”

“要不,今儿举办谢幕式?”

“不成,你就是打死二爷也不去,下午还要训练呢。”

在去食堂的路上,风筝不厌其烦地对萧天发射糖衣炮弹,甚至卑鄙地抬出晚上在珍重饭庄四菜一汤的局级标准。

萧天心动了:“此话当真?”

“你我兄弟多年,小弟怎敢欺骗兄长?”

“好!愚兄惟有一求,如弟能应允,兄当舍命陪君子,再赴球场。”

“请讲当面,但凡小弟力之所及,无有不从。”

“你能不能……现在就TMD出国。”

风筝郁闷中……

“哎,二哥”,风筝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十点钟方向。”

“我这TIMEX是电子屏幕显示。”萧天没精打采地。

“不是,不是,美女哎,绝对有气质!”

能让风筝有此激烈的反映实属罕见,萧天假惺惺地探头张望。

能想象吗,几千年前那个叫阿里巴巴的哥儿们莫名其妙地捡了一句“芝麻开门”的时候和萧天此刻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嘿嘿,二哥,计时开始,三分钟套出电话号码。”风筝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

一阵冷风,风筝脑后的玉枕穴忽然被人以缠丝擒拿手按住,全身酸麻动弹不得——萧天一把拎住风筝的后脖领子把他扔到身后,嗫嚅着凑了上去。

“靠,不至于吧”,风筝从来没看过萧天如此紧张,脸涨得整个一红烧鸡屁股,而且是火鸡的屁股。

和鸡屁股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眼一样,萧天的嘴唇挣扎地撅着:“玲珑。”

风筝刚刚瞄准的美女转过头来,有些意外的样子,笑了:“是你呀,你也在H大?”

天哪,就是这样的笑,这样的美丽,三年了,每次看到,都不知所措。

“哎,是,你好”,萧天恨不得一头撞死,真是TMD香港回归后最糟糕不过的开场白,“恩,你也在这儿,你在什么系?”

“我在法学院,你呢?”

“哦”,萧天这个后悔啊,怎么谈到这个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你回学校去看了吗?”

“上个月回去了,学校正盖篮球馆呢,变化挺大的。”微风将一缕秀发送到脸颊,玲珑轻轻甩了一下头。

刹那间,萧天有种要抚摩那发丝的冲动。

那柔柔的发丝,抚过可爱的脸颊,抚过光滑的脖颈,抚过轻柔的手指,抚过三年的回忆,抚过曾经以为永不能相见的绝望,抚过萧天的心。

看到萧天又愣愣地,玲珑轻笑了一下:“你看,我还没吃饭呢,下午还有课。”

萧天还是愣愣地:“哦,那……”

“我们改天再聊?”

“好啊,拜拜。”最不情愿的一句反而最流利。

一步,两步,相反的方向,和曾经的千百次一样。

“对了”,玲珑忽然回头。

“什么?”萧天的心一凛。

“前两周,在主楼前,是不是你……算了,没什么,拜拜。”玲珑笑了一下,抱着课本转身走了。

“二哥,二哥?”风筝拉了拉还在愣神的萧天,“她是谁啊?”

“恩。”

“你高中同学啊?”

“恩。”

“真漂亮啊。”

“恩。”

“我嫂子吧?”

“恩。”

“介绍给我吧。”,风筝总有办法让萧天开口的。

“哦,啊?去死!”萧天总算缓过神来。

“怎么啦?我看我俩挺合适的。”

“She’s my girl! not for you , you clear?”,可能是“FRIENDS”看多了,萧天一着急,居然撇了句鸟语。

风筝狡猾地笑了笑:“嘿嘿,我看出来了,你们肯定有故事,给我说说。”

“你丫怎么这么八卦呀。”意识到自己中计的萧天有些后悔,不过已经来不及反口了。

“靠,给兄弟说说你怕啥呀?”

“恩”,没去食堂,坐在大操场的草地上,萧天开口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以前一个学校的。”

“说多了都是眼泪,捞点干的。”

“你真想听啊?特大路一版本。”

风筝今天打定主意不放过萧天了:“我就适合那下里巴人,大众化的。”

“好吧,自盘古开天地,混沌初分,夸父追日,女娲造人,黄帝大战蚩尤,精卫填海,二郎劈山……”

“得得得,我对古生物的恋爱历史不感兴趣。”

“恩,好吧,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和,和久必分。”

“你是想说你 exexex……exgirlfriend吧。”

“去死,好,长话短说,我高中同学,隔壁班的,我¥}%?她,她对我不来电。完了。”

“完了?”

“完了。”

“你丫是不是欠揍?”风筝急了,跟喝了三斤二锅头要和猫切磋武艺的耗子一个逼样。

“好,好,不闹了,我跟你说。”耗子要拼命,猫也害怕了。

--- 3℃

【楼主】 (9):故事其实很平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单恋的剧本,只不过主角是萧天。

让我们先回到三年前,当然我们讲的是大学那点逼事,不是高中那点逼事,不过请允许我跑一下题,如果跑的远些,回不来,我们就改成初中那点逼事或者小学那点逼事,总之是逼事就对了。

三年前,萧天刚上高中的时候,当然上个世纪的高中还保持着某些变态的传统,比如坚持做早操,要求上早自习,晚自习,最变态的是强制大家集体被眼保健操强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然,并不是说普及眼保健操是个错误,错误的产生不在于实体本身,而在于普及眼保健操的工作者。因为萧天从来就没遇到一个胆敢叫嚣自己能准确掌握该套路所有穴位的高手,由于萧天属于看港版“射雕英雄传”长大的一代,所以“穴位”二字对萧天来讲有种难以克服的神秘感。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经脉逆行,轻则高位截瘫一甲子功力付诸东流,重则当场做苦痛状抽搐半天一命呜呼,就算侥幸歪打正着,也落个象欧阳锋那样疯疯癫癫悲惨的晚年。于是乎,每次眼保健操TIME,萧天不是挡着脸睡觉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脸上划拉顺便搓搓泥。

所以,那年的那天,萧天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催眠中昏昏睡去,梦里,高手正指点自己眼保健操的穴位,那是一个女剑客,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萧天知道绝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萧天的口水慢慢溢出嘴角,顺着下巴的沟壑蜿蜒下行向喉结方向挺进。

当口水温柔地穿行在说胡子不是胡子说汗毛不是汗毛的第二性征区的时候,一双柔荑同样温柔地握住萧天作为掩护自己睡觉的手:“同学,你做的不对,应该按在这儿。”

如果梦见什么都能马上成真的话,萧天宁愿每天做着和那天一样的梦。N年后,萧天清楚地记着当时的感觉,很明显地,那是一双女孩子的手,柔软,光滑,稍微有些凉。

萧天激灵一下清醒了,和绝大多数从美梦中惊醒不同,此刻的萧天是从一个杜撰的爽升华到一个更爽的真实境界。萧天抬起头,美丽的女孩子,美丽的脸,美丽的大眼睛正善意地看着自己,嘴角翘成一丝礼貌的弧线。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流哈拉子,萧天尽量让自己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可能是注意到萧天没有注意的事情,女孩子笑了:“你应该这样。”

萧天的手在她的带领下向正确的轨道运行,虽然从来没有做对过,但是萧天坚信这就是正确的穴位,正确的方法。唯一不正确的是,萧天的眼睛还盯着人家,根本没有合上。

“第四节……”,萧天第一次发现这眼保健操怎么这么TMD短,为什么不 “九二三四,十二三四,九千九百九十九二三四”那样一直二三四下去。

女孩子也注意到一节已经结束了,稍稍犹豫了一下,放开萧天的手,礼貌地笑了笑,走出萧天的视野。

萧天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孩子胳膊上的红袖章(这又是上个世纪中小学的优良传统之一,和居委会老太太胳膊上挂的没什么不同):“哦,是值周生。”

最后一节眼保健操对萧天已经完全没任何意义了,只是萧天在“眼保健操到此结束”的时候才意识到:“TMD,又没记住该怎么做!”

这天开始,萧天破天荒地渴望见到值周生,就像小时候迷路渴望找到警察叔叔一样。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也都瞪圆了眼睛,希望那天的女孩子再一次出现在门口,再一次纠正自己的错误,甚至因为流下来的口水再一次对自己笑笑。

就像我们曾经说的,现实总是和人的意愿背道而驰,来萧天班级检查眼保健操的换成一个双眼无神的大近视,真TMD讽刺,就好象让程维高检查纪检工作一样,明明最需要监督的人反倒去监督别人。即使萧天努力地睁大双眼,那个大近视还是视而不见,屁颠屁颠地晃了一下就闪人了。

两天下来,萧天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周轮到五班值周,所以那个女孩子应该是隔壁班级的。

第三天,萧天迟到了,中学时,迟到的学生最怕遇到教导处主任,其次是班主任,再就是值周生。所以,萧天选择侧楼梯,避开敌人密集的火力部署,迂回前进。

上帝和这个心如鹿撞的男孩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萧天刚潜行到三楼走廊拐角处,两个女孩子出现在面前。这个时间段,作为学生,正大光明地站在走廊里是值周生的特权。

两个女孩子好象正在谈论一件趣事,所以,迟到的萧天因祸得福,不,是遭遇比迟到更加倒霉的事情,因为他看到其中那个站在37度斜角,右脸颊对着自己的女孩子正在开心的笑着。

那迷人的笑,萧天从来不知道女孩子可以笑的这么好看,从这一刻开始,萧天义无返顾地冲进微笑的陷阱,无可救药地加入单相思的行列。

所以,迟到的萧天只能心甘情愿地被抓了,让萧天意外的是,还没等他报上班级,微笑的女孩子就微笑地说:“不用问了,我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她说她知道,她知道我是哪个班的!”,萧天狂喜。

“哎,玲珑,我们走吧。”

“玲珑,她叫玲珑!”,只有陷入单相思的少年才会因为知道对方名字而欣喜若狂,那是一份多么让人怀念的纯真和激动。

也许,我们都曾经一样的纯真和激动。

谁也没注意到,校园多了一个奇怪的男孩子。

早晨七点十五准时出现在学校大门口,因为她上学从来都很准时。

间操第一个冲出去站队,因为她就在旁边那排。

中午十二点半一定会找到理由去水房,因为她午后要洗苹果吃。

隔壁班的一切都很吸引人,尤其是经过门口的时候,因为她坐在第四排,同桌是一个女生。

放学回家喜欢绕路走,因为那是她回家的路线。

和隔壁班的篮球比赛变成自己的私事,一个人纵横驰骋的赛场,即使队友的机会或许更好,即使全场着急地要队长传球,即使痛宰兄弟班,因为她会到场看自己班级的比赛。

于是我们看到一向对英语不感冒的男生忽然开始疯学英语,因为英语老师就是隔壁班主任,他希望老师会因为突飞猛进的英语成绩而把自己的名字带到隔壁。

于是我们看到一个男孩子以补课的名义找遍市图书馆附近所有计算机班,向所有的老师询问他们那里是否有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孩子,因为她寒假要学计算机。

于是我们看到黑暗中,一个蹬山地车的男孩子顶着瓢泼大雨疯狂地追赶104路公交车,因为不知道她有没有带雨伞。

虽然英语成绩在一个学期内从63分飙升到125,虽然篮球技术突飞猛进,虽然一次又一次四目相对很不自然地擦肩而过,两个人还是没说一句话。

于是,时间过的飞快。

于是,萧天高三了。

高三,无数中国大学生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记忆里是永远不足的睡眠,永远做不完的练习,永远考不完的摸底和永远不堪回首的焦灼,但是我们不能忘记还有永远值得铭记的奋斗的快乐。

高考一天天的临近,萧天心中的问号也越来越清晰:是否高考也意味着两个人的分道扬镳?这个想法持续地煎熬着萧天。

终于,萧天决定不再沉默。

记忆里是一个漫天风沙的日子,是那种徐克喜欢的天气,如果他还要拍黄飞鸿系列或者重拍啸傲江湖的话。

迎着扑面的风沙,前方的104路公交车时远时近,萧天不知道骑了多远,就在即将失去信心的时候,熟悉的身影下车了。

下面的发展相信是蹩脚编剧钟爱的:一个说出自己想说的,另一个滴水不漏的挡回去。萧天站在原地很久,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伤感、失落或者矫情,甚至什么都没有,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

这个故事唯一值得我们注意是萧天在回去的路上,经过H大的门口,趴在铁栅栏向里面凝望了很久,萧天感觉就是大学生好象很幸福。

“所以我说过,特大路一版本,给你讲纯属浪费时间。”,这是萧天最后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