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乔煜付出行动,陈峰已经抢先一步了。显然,乔煜低估了陈峰与董晓晗的爱情。也许,乔煜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陈董二人的爱情。从这场事变中,乔煜真正认识到,陈峰原来是如此一个重情重义的大义男人,而且痴情。乔煜在深深感动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惧怕。陈峰的执著和董晓晗的执著都令乔煜心生恐惧。一旦董晓晗获得陈峰的帮助,两人要追究事情的真相,会是什么后果?乔煜不敢往下想。因此,自从董晓晗被保释后,乔煜便违心地、狠心地找出种种理由与借口,阻挠着陈峰与董晓晗来往,最终促使两人分手。
乔煜默默地关怀着董晓晗,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她愿意为董晓晗做一切,以弥补内心的愧疚和不安。然而,董晓晗念念不忘寻找真凶,又令乔煜惧怕不已,痛苦万分。她对董晓晗的关怀和爱是真切的,但她的痛苦和惧怕也是真切的。矛盾和煎熬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乔煜,董晓晗的存在成了乔煜精神灾难的源泉。尤其当董晓晗忽然告诉她,发现了鲁小昆的日记,并像鲁小昆那样怀疑是乔道衡杀了乔煜的母亲时,乔煜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精神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冒着生命危险除掉鲁小昆,就是为了让父亲摆脱怀疑和折磨,如果让董晓晗把鲁小昆的怀疑延续下去,乔煜岂不前功尽弃?更重要的,董晓晗与鲁小昆不一样,鲁小昆的目的只是想从父亲身上捞取好处,而董晓晗则是在寻找杀夫仇人!更为可怕的是,董晓晗已推断是乔煜对鲁小昆下的手!而且,她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劝说、哭着求着乔煜去自首!
乔煜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然先让其疯狂。对董晓晗下手,这是乔煜最后的疯狂。当初对鲁小昆下手时,乔煜心中除了有些害怕和痛恨,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对董晓晗下手时,她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可是乔煜万万没想到,董晓晗命不该绝,而她自己则走到了尽头。
叙述往事的过程中,乔煜忽而冷静,忽而失声抽泣。伤心处,有几次哭得几欲断气。最后,她哭着道:“如果我不说出来,鲁小昆的案子你们也许永远都查不出来。但我知道,我不说出来,我的父亲将会受到嫌疑,永远也洗不清。你们都在怀疑他,其实,他是最无辜的,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受害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父亲为母亲累了一生,我所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去回报他……”
乔煜泣不成声。
安丽与苏竞面面相觑,事实与想象相差得太远。安丽与苏竞对望一眼,安丽的眼里流露着明显的疑问。苏竞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疑问。他双眼通红,潮湿。
长长的沉默。许久,苏竞打破沉默,向安丽道:“队长,我可问她一个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吗?”安丽点头默许。她意识到了苏竞要问什么,便起身走向门外。苏竞向乔煜道:“阿煜,你能坦率地告诉我吗?你当初选择我做你的恋爱对象,有什么目的?”
乔煜泪眼矇眬:“当时是有一些想法,但究竟什么目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可后来……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相处这些年,你自己应该有感觉的,我没必要把它们说出来。”又是沉默。半天,苏竞痛心地说:“你心里埋了这么多……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乔煜顿时泪如泉涌:“因为……爱。”
苏竞的眼泪扑簌而下。
他用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站起来直奔门外。
当晚,乔道衡被“请”到了局里。除了鲁小昆的案子乔道衡不知情外,他的供述与乔煜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出入。当时被鲁小昆步步紧逼,乔道衡借出国之机寻求几日清静,不料回国后,鲁小昆竟然死了。这一意外令乔道衡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担忧。他一度怀疑过乔煜,会不会是乔煜买凶除仇,故伎重演?一想这里他就浑身冒冷汗,不寒而栗。为此他含蓄地与乔煜谈过一次,但没有说得太明。乔煜说,鲁小昆死于情杀,警察已经定性了,跟她没关系。乔道衡担忧地问,是晓晗吗?乔煜故作轻松地说,谁知道呢?难说。现在警察怀疑她,我心里很难过。见女儿这么说,乔道衡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幸好立生公司的财务危机还没有爆发,乔道衡安排财务高手去平了账,及时调整了立生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公司又正常运转起来,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最后,乔道衡老泪纵横痛心疾首道:“也许在某一领域我很成功,但在人格上我有缺陷,是一个严重人格残疾者。这些年来,我最痛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为什么不与梅雨聪离婚,如果当时放她走了,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我和女儿的悲剧。是我害了女儿啊!“
根据乔煜提供的情况,苏竞忍着悲痛配合安丽马不停蹄展开一系列侦查。巧得很,在调查中苏竞发现天晟市ⅹⅹ县看守所里关押着一个叫马蚁的盗窃犯。此马蚁为彼马蚁吗?安丽与苏竞立即奔往ⅹⅹ县,把盗窃犯马蚁提出来连夜审讯。一开始马蚁只承认盗窃某橡胶厂的轮胎,又承认盗窃某加工厂的大米,苏竞反复审问,要他老实交待问题。马蚁最终招架不住,供出八年前曾被一年轻女孩雇佣杀人的事实……
马蚁为某县农民,曾因抢劫被判刑五年,出狱后由于找不到正当赚钱门路,终日做着不三不四的勾当。受乔煜雇佣后,他和同伙便开始寻求杀害郭清的机会。有一天他们发现郭清只身前往天宁县与情妇幽会,便意识到机会来了。